谐音谣谶的真伪

　　有一类谣谶，借谐音为意，很令人怀疑是事后的制作。如李世民政王世充，窦建德领兵来救，为唐军大败，逃入牛口渚，结果被生擒，于是传谣谶曰：“豆入牛口，势不得久”，此乃以“豆”谐音窦，极可能是窦建德被擒之后，人们的附会之言。盖古人多忌讳，如凤雏庞统之忌落凤坡之类，故吉“豆入牛口”也。明末时，马永成、张永、谷大用、魏彬四太监得势，把持国政，后来失势被杀，亦有谣言云──“马倒不用喂，鼓破不用张”，此即以“喂”谐音魏、以“鼓”谐音谷，是亦很可能是事后的制作。然而亦有一些寓意深远的谣谶，虽用谐音，但却绝非事后的民间附会。如北宋皇祐初年，忽有童谣云──“农家种，籴家收。”光闻谣歌，以为只是说籴谷的商人获利，而种田的农家则为商人所欺。到了皇佑五年，侬智高作反，连南天国，宋将狄青戴铜面具，率军大破之于邕州归仁铺，人们那时才恍然大悟，“农家”是指侬智高，“籴家”则指狄青。如此谐音隐喻，真可谓天衣无缝，较“豆人牛口”之类谣谶高明得多了。研究谣谶，须分真伪，此则仅可以意会。
47270　　用乳名的谣谶有些谣谶，若不知当事人的小名或诨名，则不知所指。例如前述“咬牙过今年”之谣，若不知刘言乳名咬牙，那就一定猜不着。有一宗故事，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。苻坚灭前燕，俘虏了慕容冲及其姊清河公主。俘虏后，不但不加罪责，反而宠幸异常，建内城为其姊弟的居所，名曰“阿房城”，意思是比阿房宫还要大。其时有童谣云：“凤凰凤凰止阿房”，谣言传到苻坚耳中，他反而大笑，认为这两姊弟真的可以称为人中凤凰。又认为凤凰非梧桐不栖，非竹实不食，乃命人在阿房城植桐竹各数十万株，以应谣谶。后来符坚伐晋，人败于淝水，旋即被杀，而慕容冲却在阿房城登位，建立西燕，于是符合了谣谶。──原来慕容冲的乳名正是凤凰，当时不为人知，慕容冲登基后，前燕的老官人才透露出来。像这样性质的童谣，自然也有伪造的。如北魏皇帝拓跋焘亲征盱眙，宋守将臧质答其劝降书，便说有童谣云：“虏马饮江水，佛狸死卯年”，反劝拓跋回归。这“佛狸”便是拓跋焘的乳名，不过其时已众人皆知，臧质所报书，并非伪造谣言来吓拓跋焘。不过拓跋焘果然于卯年被暗杀，此或又为阴谋家乘机行事。